从这一篇文章起,我们开始讲解大阿卡娜中对应欲望灵魂的这一部分,也就是从一号牌到七号牌,从魔术师到战车。在讲解魔术师的时候我们会同时讲到愚人。而今天,让我们先来看看欲望灵魂的代表者,女教皇,皇后,皇帝,教皇,也就是所谓的“世俗世界的统治者们”。
对于现代塔罗牌,我们一般不会将这四个人放在一组,而是将魔术师与女祭司放在一起,代表年轻男女,把皇后与皇帝放在一起,代表父母,之后的教皇代表教育,传统观念。在这样的解读中,我们是在探讨这些图像象征着什么,是什么原型。无论是皇帝还是女祭司,这些形象本身对我们都属于历史,我们更关心的是这些图像在“现在”对于我们来说象征着什么,代表着什么。
而对于早期塔罗,我们采取的是另一种研究态度。在塔罗牌起源和发展的时候,教皇与皇帝对人们来说都还并不是一个那么遥远的概念,而我们正是想要通过历史研究,发掘这些符号的起源,发现这些符号对于那段时期的人的意义,以及这些符号对于塔罗牌发展做出过贡献的艺术家的意义。
也就是说,我们是从另外一种角度在看塔罗牌,同时,这个时候我们研究的牌并不是韦特,所以会出现和我们熟知的分组相悖的情况也实属正常了。
而首先我们要说的符号就是老鹰。在早期塔罗的皇帝与皇后牌中,大都是有老鹰这个符号出现的,而在韦特牌中两张牌都没有这个符号。这里我们要给大家看的是费拉拉塔罗中的皇帝与皇后牌。
在这两张牌的右下角,我们能够看到一样的盾牌,在盾牌上刻着一个双头鹰。双头鹰在历史上不止代表过一个帝国,神圣罗马帝国便是其中之一,而塔罗历史学家Place认为塔罗牌中的这个符号特别代指神圣罗马帝国。这个帝国自称是罗马帝国的继承者,但实际上这个帝国的皇帝只在早期有实权,后来这个帝国变为一个政治联合体。伏尔泰曾批判说,神圣罗马帝国既不“神圣”,亦不“罗马”,更不是“帝国”。
对于这个帝国的成立,Place指出,“中世纪的教会一直视自己为罗马帝国在精神上的延续,而查理曼的崛起让教会看到了一条在政治上重现罗马帝国的道路。”在公元800年,查理曼被教皇加冕为罗马皇帝。而在查理曼帝国分崩离析之后,教皇在962年加冕了德国国王(当时当然不叫德国)奥托一世,使其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第一任皇帝。
除了老鹰之外,在这两张牌中我们可以看到,他们手持相同的王权宝球和权杖,我们一般认为这代表他们作为皇帝和皇后的权力。在后来的马赛牌中,王权宝球被移动到了权杖的顶端,两者合而为一。
马赛牌中还有一处与这副牌不同,那就是老鹰。在马赛牌中,两个盾牌上的老鹰都只有一个头。单头的老鹰和双头的老鹰相似,也是一些帝国的徽标,比如说罗马的徽标便是头朝左的老鹰。
之后我们再来看看教皇与女教皇的图像。下面是来自Jean Noblet中的教皇与女教皇。
在韦特牌中,二号牌被称为女祭司,不过在哥柏林做出这个改动之前,这张牌的名字都是女教皇。
但是我们知道,女人是不能当教皇的。因此女教皇这个名称一直都困惑着塔罗历史研究者们。Michael Dummit认为,在威斯康提-斯福扎中的女教皇是指Sister Manfreda。她在1300年被基督教异端选举为第一任女教皇。
女教皇这个名字,也让我们想到了传说中的教皇琼,据说她隐藏自己女人的身份,成为了教皇,不过,她在怀孕了生孩子之后,还是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顺带一提,这张牌在法国有时也被叫做教皇琼。
也有解释说,戴着三重皇冠的女人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中象征着教会。
在马赛塔罗中,女教皇手中只拿着一本书,而在之前的费拉拉塔罗与威斯康提-斯福扎塔罗中,女教皇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法杖。马赛牌中女教皇露出左手,藏着右手这一点,也保留到了韦特牌中。
而至于教皇这张牌,在早期各个牌中的形象则大致相同,都是一手举着权杖,一手做出祈福的手势,同时头戴三重皇冠。有差异的地方在于,有的教皇牌中并没有这两个面对教皇的人,有的教皇中出现了两个金钥匙。此外,在马赛牌中,教皇背后的两根柱子之间有没有帷幕也存在着差别。
关于教皇,我们知道,是教皇加冕了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所以理论上,教皇有着比皇帝更大的权力,这也是为什么它被排在皇帝的后面。
但是这只是在理论上,实际上,在整个中世纪,西欧社会一直处于分裂动荡的政治状态中,神圣罗马帝国也只是。加冕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也可以被视为是教皇为了追求更大的权力所做的行动。
除了这个行动以外,中世纪与文艺复兴时期的教皇自身也积极地投身到欧洲的政治游戏中,他们与帝国的统治者之间不断地产生各种冲突,冲突的内容包括对主教的册封权,统治者对教士收税,等等。在教皇权力达到顶峰的时候,他们能将皇帝的废立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中,但处于劣势时,教皇也曾被法国长期地控制和限制着。
所以总的来说,无论是教皇还是皇帝,都属于“世俗世界的统治者“,是堕落于追逐物质享受与权力的俗人,是被欲望灵魂主宰的人的完美象征。